国内疫情反复、俄乌冲突持续化，以及由此引发的全球通胀压力持续上升、粮食危机、供应链和物流链不畅，全球商业环境正面临新一轮的动荡和不确定性。

动荡环境之下，海外业务如何保持平稳发展，是所有中国出海企业最为关心的问题。4月初，出海领航俱乐部面向全体伙伴企业组织了2022年1季度海外业务复盘会。会上，出海领航创始人、首席顾问黄兆华做了《飞跃乱流-VUCA时代下的海外业务》，得到了与会人员的热烈反响。

以下为发言内容的部分节选。


（一）我们正在经历典型的VUCA时代
 

VUCA这一概念最早在1991年由美军提出，用以描述冷战结束后世界局势呈现的不稳定、不确定、复杂且模煳的状态。但直到2001年911事件后这一缩写才真正被确定，也是此时VUCA走进了公众视野。

与此同时，VUCA也被一些商业领袖借鉴，用来指导公司的战略方向制定，以便适应这个充满不确定性的、复杂、模煳的未来商业环境。

VUCA四个字母，分别代表Volatility易变性、Uncertainty不确定性、Complexity复杂性、Ambiguity模煳性。这四个词叠加在一起，精准反映了当下的环境特征：各种因素交织在一起，外部环境变得越来越错综复杂，难以判断。

从2018到2022这五年，中美贸易摩擦以及中美之间一系列的战略博弈，一直延续至今；2020年初暴发的新冠疫情使人员跨境流动受阻、全球经济停摆。3月初以来，国内又一轮大规模的疫情多点暴发，深圳和上海两大制造和物流中心受到严重影响；2月以来俄乌冲突爆发使得地缘政治环境恶化，能源和粮食等大宗物资供给紧张，持续推高了全球通胀。

继续往前追溯，2015-2017年期间我们经历了英国脱欧，2011-2014年经历了欧债危机，特别是2007年美国次贷危机引发的全球经济动荡。

回看这15年的海外业务发展环境，几乎没有完全风平浪静的时期。中国企业的海外业务一直伴随着外部环境的不断变化而向前发展。应对环境变化和波动已经成为海外业务经营者的一门必修课。
 

（二） 中国企业与西方企业应对危机能力的对比
 

2006年初，我们为广西柳工提供国际化业务咨询。在从北京飞往柳州的飞机上，我第一次读了《下一步-中国企业的全球化路径》这本书。

本书作者吴霁虹•桑德斯教授兼具中国和美国的文化背景，她以独特的视角观察了当时的中国企业和西方企业：

“西方跨国企业在科技发明基础上永无止境的创新发展，中国企业善用关系、获取政策等资源；西方跨国企业耐心地选择有机的成长方式，并在成长过程中一开始就专注于做强，而中国企业比较浮躁，倾心于快速、超速、飞速；

“西方跨国企业经历无数竞争形式和经济萧条周期的锤炼而积累起来的经验曲线，足以使他们充满智慧地对待机遇和危机，而中国企业一直伴随着GDP漂亮的增长曲线成长，他们的经验单纯、浅薄；西方跨国企业拥有超强的智库专家（如全社会的经济学家、管理学家、咨询专家），不断地将他们的实践经验提炼成理论，促使他们的知识结构不断更新，中国企业大多处在知识的饥渴期而饥不择食……

“从马车时代到太空时代，老牌跨国企业如GE、IBM都在百年变幻莫测中生存下来了，还彻底改造了自己；100多年的大浪淘沙，让他们在商业思维上，在经营的行为上都久经历练，积累了丰富的资源、品牌价值、经验、技术、知识，并且建立了独特的企业文化；他们的成长经验就像DNA一样可以传承，并引导他们在任何时候都可以面对一切变革、发展和复兴；可以预见，面对未知的将来，他们仍然优势明显。

“苦难本身就是一种磨砺，它可以让一个思想幼稚的企业头脑变得更加清醒，让成熟的企业变得更加智慧；伴随中国企业成长的是持续了20多年的GDP，中国企业没有经历过经济危机、没有经历过大萧条、没有经历过战争洗礼，他们是否有足够的免疫力去国际市场竞争？”

吴霁虹教授对中国企业心存善意的质疑和担心，主要是源于那时的中国企业还没有经历过经济危机、大萧条甚至战争等外部风浪的考验。

如今的中国企业已然是今非昔比。从《下一步》出版的2006到2022年，过去的15年间，中国出海企业先后经历了美国次贷危机、欧债危机、英国脱欧、中美贸易摩擦等变幻莫测的国际环境变化，已经经受了重重考验并且不断发展壮大。

2021年的《财富》世界500强榜单上，上榜的中国企业达143家，还有一大批单项冠军企业、科技型企业、以及中小型企业早就敢于到海外市场搏击，赢得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当下，新冠疫情和俄乌冲突双等因素叠加构成了中国企业全球化经营的又一次大考。经过多年来出海搏击风浪的洗礼，我们有理由相信，如果能够度过这一关，中国企业的国际化战略定力、海外经营能力和风险防控能力将向前迈进一大步。
 

（三）VUCA时代，要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
 

越是外部环境变化、扑朔迷离的时候，我们就越是要具备透过现象看本质的能力。

透过现象看本质，首先要看清我们所在行业的本质特征。

出海领航俱乐部的伙伴企业有50%以上来自于工程机械行业，今天我们就以工程机械行业为例进行分析。

工程机械行业最显着的特点就是周期性。从下图可以看到工程机械行业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周期性行业，2001-2020年期间至少经历了两到三次大的周期性波动，从2021年下半年开始，又进入新一轮的下行周期。

工程机械行业的第二个根本性特征就是成长性。对比下图中两个周期的最高点，第二个周期最高点2020年的销量是第一个周期最高点2011年的1.74倍。

显然，分析工程机械行业的特性仅仅看到周期性是不全面的，还必须看到成长性。对于工程机械行业的全面定义应该是一个“具有周期性特征的成长性行业”。

如何在这样一个兼具周期性和成长性的行业里面生存和发展，全球工程机械巨头卡特彼勒给了我们一个非常好的借鉴。

在行业下行期的时候，卡特彼勒会做减法和加法，也会做乘法。

减法包括裁员、关闭部分产能不足工厂等；同时，卡特彼勒也不忘做加法。具体包括保护支持宝贵的代理商渠道、保障关键供应链、保留核心员工、大力发展后市场业务等。

卡特彼勒同样做乘法，会适时出手收购有投资价值的企业，因为这时候很多抗风险能力弱的优质资产会成为“困境资产”。

正是由于出色的行业洞察力和战略判断力，卡特彼勒屹立不倒，多年保持全球行业第一。下图反应了从1980年到2016年期间，伴随着行业的周期性变化，卡特彼勒的营收水平出现了较大的波动，但是毛利率和净利率基本保持平稳增长。

透过现象看本质，还要看清海外业务的本质特征。

海外业务环境虽然复杂多变，本质上也是一个“具有周期性特征的成长性业务”。

我在柳工担任海外事业部总经理期间，经历的唯一一次海外业务下滑是美国次贷危机爆发之后的2009年，当年海外业务收入同比下降15%。经过及时调整策略之后，又迎来了随后几年的高速成长。从我们为柳工提供国际业务咨询的2006年开始算起，十几年来，柳工的海外业务已经增长了几十倍。

我们最近3年提供咨询服务的中国制造业单项冠军企业陕西同力重工，也是快速找到了海外业务发展的本质性特征，多种努力之下，2021年海外业务同比增长接近400%。

因此，从事海外业务的人员必须具备两种思维。

一是底线思维。就是在业务低谷期保持谨慎，避免出现重大风险，确保企业平稳运行。我们不仅要关注自身业务，也要关注行业平均发展水平，作为一个优秀的企业，至少要保持比行业平均水平高出20%以上的增长速度。

二是成长思维。在低谷期也要寻找成长的机会。敢于把握机会、敢于超越对手，敢于加速成长。卡特彼勒、三一、徐工、柳工，这些优秀的企业能保持持续增长，就是在危机出现时，敢于把握机会。

我们相信经过此轮洗礼之后，全球舞台上一定会出现更多世界级的中国企业！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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